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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自己靈魂的人》卡繆與異鄉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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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楊照

出版:麥田

 

博客來走這裡:https://www.books.com.tw/products/0010630361?sloc=main

    異鄉人是卡繆經典之作之一,但第一次讀的時候,往往會覺得這個劇情平板的故事有點莫名其妙,而且故事的主角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。但第二次讀的時候,又似乎可以在這個冷漠的主角莫梭身上,找到一點我們自己的影子。

    之前已經寫過關於《異鄉人》的心得了,如果想看簡單的異鄉人情節介紹,建議可以先回顧一下之前的心得;如果已經對情節相當熟悉的人,建議可以拿起這本於自己靈魂的人》好好地開始讀囉!

(連結:http://entpinfj.pixnet.net/blog/post/275101884-《異鄉人》讀後---

    這本書大致以《異鄉人》的情節,並就一些存在主義以及卡繆的背景、哲學概念來討論,針對內容做更深入的討論,但我想若我再寫一次這本書的心得,或許會跟異鄉人的心得相去不遠。所以下面我將會放上一篇我曾寫過的短短小說,有興趣的人歡迎繼續看下去!

 

 

日記

P1.

  這本日記記錄的不是我。

  或許我該說這是一本筆記而非一本日記吧!

  記得上次老師對我說,你的作品很有「存在主義」的味道。是什麼味道?我差點沒反問出口,但聽起來可能就是認同自己存在、和不曉得自己是誰之類的思想吧。

  所以那天晚上卡繆來找我。還是是我遇見了他?我記不太清楚了,那暗暗的身影坐在我床邊,姿態還頗為英挺。他說他是卡繆。令我驚訝地是我並不感到驚訝,我對他點點頭,他招招手要我在他身邊坐下,於是他開始介紹他自己。

  「我的父親是個孤兒、法國人,我的母親則是西班牙人。我生在法屬阿爾及利亞,那裡陽光普照氣候怡人。」他說。

  我聳聳肩:「談談你的家人吧。」他毫不避諱,就只是侃侃:「我的父親在我一歲的時候就死於戰役,所謂的一次大戰,母親挑起家計將我養大,而我半工半讀把哲學唸完,後來拿到碩士學位,大戰時我也參與過抵抗納粹的組織。」

  我點點頭:「原來如此。我媽媽是很平凡的家庭主婦,我父親也是很平凡的上班族,我生在一個很平凡的家庭。可是太過平凡的一切,顯得這個世界不太平凡。同學都不太喜歡我,因為我很安靜、不愛說話,他們都覺得我很奇怪。只喜歡寫些奇怪的小說。」

  換他對我點點頭。

 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。

P2.

  作品內容

  第二次見到卡繆,我跟他說:「基本上我不認識你,」我在地板盤腿坐了下來,他一樣在床邊坐著,一派瀟灑,「像是身分證字號之類的,陳述一個不能改變的事實是無法瞭解一個人的。」

  他對我點點頭:「妳說得對。」

  我對他攤手,表示:那該怎麼辦呢?

  「那不如我說個故事給妳聽。」

  「聽完就能了解你?」

  他聳聳肩。

  「今天我們老師說,卡繆是存在主義大師。是在說你嗎?」

  他搖搖頭:「不是。我要開始說故事了!」他一臉饒富興味。

  他的故事大致上是在說一個喪母的男人並不因母親過世而悲傷,在母親出殯幾天後就交上了一個女人。後來他殺了一個阿拉伯人,但卻因為她在母親過世時沒有露出悲傷的樣子,因此被定罪,而且還是死刑。

  「真荒謬。」我說。

  他點點頭:「很荒謬。」

  「我好像有點認識你了。你該走了嗎?我想好好思考這個故事。」

  卡繆笑了起來,逕直向我房門外走去,從背後向我揮揮手,帶著一股灑脫、或是我自以為那是灑脫的氣質。

  P3.

  存在主義

  「當一個『理性的人』遇上了這個『毫無道理的世界』,就是荒謬。」

  第三次他也是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就走進我的房間。

  為了證明老師口中所講的那個卡繆,我在放學時去書局找了找書,新版的異鄉人上印著他的英俊的臉,上面清楚寫著「存在主義大師」。而「異鄉人」的故事內容就像他告訴我的一樣。

  「就因為這麼荒謬,人們才應該『反叛』。」

  我把異鄉人摔到書桌上:「不要再隨便進來我的房間了,雖然我喜歡你這個朋友。」

  他不顧我的抗議,自顧自地說著:「我反叛,因此我存在。」

  我才抬起頭看他,他一派輕鬆站在我的書桌旁邊斜倚著。

  那時候他見我一直不說話,又接著道:「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出來了沒,妳……」他的手指在他的腦邊轉了轉:「那個……釐清混亂的思考。」

  我點點頭,卻不回答。

  他只是聳聳肩:「所以妳認識了我。妳想說說自己嗎?不願意我也沒關係。」

  我想起最近投稿的那篇文章,那篇老師說有「存在主義」味道的作品。我找不到自己,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自己,還是一個活在他人定義下循規蹈矩的自己?

  於是我說:「反正我永遠不會成為自己,你也不用太了解我。隨便你怎麼定義吧。」說完後,我居然一時間洩了氣。

  毫無意義。如果無法成為自己,我活著,真是、毫無意義。

  「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告訴你一個故事,用這個故事來認識我。」

  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,我卻一口憤懣地說起我投稿的那篇作品來:「有兩個女孩她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,一個叫陸寧,一個叫彭怡詩。有一天,陸寧去參加歌唱比賽,她想用唱歌找到自己,但她唱歌從來不是為了自己,所以她找不到自己。」

  我抱著她,兩人無聲啜泣,沒有原因樣的卻存著一直浩瀚的原因。

  我以為我還能看見不一樣的那個她,但練習時的那個人已經不復存在了。

  「那不是我,怡詩,那不是我,那不是我,不是我……」

  「那是妳呀陸寧,沒有一分一毫不是妳,那是妳!」我沙啞嘶吼。

  她不語。

 

「她不想要一個形容詞,像是羅密歐不叫羅密歐卻依然是茱麗葉最愛的人,那她是誰?」

  「茱麗葉說,玫瑰不叫玫瑰卻還是香的。彭怡詩,妳知道彭怡詩不叫彭怡詩,還會是誰嗎?」她抹乾淚:「羅密歐不叫羅密歐,還是茱麗葉最愛的人。我不是要一個形容詞,但我想知道陸寧是誰,僅此而已。」

  我接道:「陸寧不該這麼苦的。妳知道問題出在哪,妳明知道的。」

  「我知道,我知道。其實我連陸寧是誰都知道,但我已經找不到她了。」她又哭,搖搖頭要我別想了。

  我哽咽了一會。卡繆像是理解一般、又像是稱許一般,點了點頭。

  「所以陸寧後來選擇自殺。因為她好難過,所以她不想成為自己了,反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可是她的朋友,卻在她死後終於明白,那個受所有世界束縛的我們,就是自己。所以她還是選擇活下去。」

  我沒有哭,但卡繆像看出什麼一般,走來輕輕拍拍我的背。  

  「你覺得我該當哪個女孩呢?」我問他。

 

P4.

  反芻

  前面寫的都是一些存在的事實。以一本日記來說,不在之中加上主人的主觀思維是一件太奇妙的事情。但我實在太想把與卡繆交談過的一字一句好好記錄下來,所以暫且省略了那些我複雜的思緒。容我在後頭插述,現在我必須快點把真實的情況先記錄下來。

  他說:「妳既然知道這世界荒謬,才應該正視它。妳的存在先於妳的生命本質,對不對?」

  我點點頭。 

  「妳存在的真相妳得先接受再認同。」他再次拍拍我的背:「然後妳就知道妳該當哪個女孩了。」

  我看著他澄澈的眼眸,略帶笑意。

  那次他走後,我再也沒有看見他了。一開始害怕是不是我兇了他隨意進我房間,後來就放棄思考這個問題。 

  能遇到卡繆是不管誰,都無法相信的事實吧。

  後來再去翻翻卡繆的書,我還在細細體味什麼是所謂的真實,但當我認清卡繆教我的這一切之後,我已經不再過於在乎他人對我投以的眼光是所謂善或惡或……任何你想得到的可能。我只能盡量成為自己。

  畢竟我的存在,先於本質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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